所属频道:娱乐八卦发布时间:2019-04-02 17:34点击:559
作者/舍儿
“这里环境蛮好的,房租2900一个月。”
“最近经济压力还是蛮大的,每个月都要还房贷。”
“做音乐很多年了,几乎没有赚到什么钱。”
“版权费?真的很少,少到可以忽略不计。”
3月初,《这就是原创》在优酷平台上线,直接让部分原创音乐人获得了比之前高百倍的关注度。《好的,晚安》、《过错》等歌曲,在音乐平台上的评论数倍增,而在此之前,这些创作者们寂寂无闻。
节目中出现的100位选手,只不过是庞大的独立音乐人群体中的冰山一角。上周,娱乐资本论矩阵号明星资本论(ID:mingxingzibenlun)走访了4位独立原创音乐人。有人曾经穷到吃草,却因为一档综艺翻天覆地;有的人签约一线卫视做了主持,月收入却不足一万元……但有一点他们是达成共识的:对于独立音乐人而言,入行容易,出头却是难于上青天。
和湖南卫视解约之后,我突然不想红了
音乐人:丛日新
成就:合音量T榜计划首期冠军
参演综艺:《快乐男声》
代表作:《不正常》
“这几年舞台还算蛮多的,但也没有什么机会唱歌,有也全都假唱了”
坐在沙发上的丛日新操着一口地道的东北话,“眉飞色舞”的道出一把辛酸泪。此时,他刚刚离开湖南卫视不久,暂居住在北京的朋友家里,无工作一身轻。
2017年,丛日新参加《快乐男声》时止步全国30强,但适逢湖南卫视准备培养一批新人主持,台里看中了丛日新的综艺感,选中他与其他5位成员组成“快乐小子”。
丛日新觉得自己即将告别惨淡的日子,走向人生巅峰。回想踏入音乐行业的3年来,他曾多次看到演艺事业的希望,但现实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友好。
2016年,郑钧为了挖掘培养优秀的原创音乐人,成立“合音量”厂牌,并发起了T榜计划。丛日新带着自己的作品《不正常》报名参加了比赛,一举获得了首期冠军,拿到了10万奖金。并因此被唱片公司赏识,成为了一位签约艺人。
本以为公司能为他提供唱歌的机会,但唱片公司对音乐的制作理念经常让丛日新无法理解。词曲demo上交经过公司制作后,呈现出的却不是他想要的效果。另外唱片公司对艺人的管理也非常佛系,只负责每年做一张专辑。宣传期之外的时间,丛日新与公司完全是隔绝的状态,连经纪人辞职了都不知道。
而他唯一能得到的,就是发行专辑的几万元版权费,这也几乎是他一年内所有的收入。
对唱片公司心灰意冷的他,毅然决然选择解约。于2017年投入湖南卫视的怀抱,丛日新在电视台看到了形形色色的明星,突然涌出了想红的念头,可成名之路却远没有他想的容易。
资源和机会是有的,湖南卫视的小年夜晚会、元宵节晚会、真人秀都有他的身影,但刷脸并没有让大众对他产生记忆点。同时作为新人,丛日新录制一期节目的酬劳只有几千元,一个月大概可以录制两三期。
此外,他音乐方向的收益更是微乎其微。因为作品传播度一般,版权费半年只能产生几千元的收益。“那你的经济来源呢?”丛日新哈哈大笑:“my father and my mother.”
事实上,网易云音乐曾邀请过丛日新签原创音乐人,要求作品独家发行,质量好的话也会预付10万元左右的版权费。丛日新思前想后,觉得签约束缚太多,拒绝了。他不想把写歌当成任务,想到就写,写好就发。
这样随心所欲的个性也让他无法适应综艺咖的工作状态。“面带假笑,保持打鸡血的状态,实在太煎熬了”,丛日新自嘲:他很少能录到音乐先关的节目,偶尔有,节目组为了保持舞台效果,也不允许他真唱,这样的生活真的很没意思。
于是,无法适从的丛日新选择与卫视解约,回了趟老家。这期间他突然想明白了:我不想红了,我真的不适合红。
他开始明白,当你过分想达成一件事情时,就要迫不得已做许多不喜欢做的事情。“我看到过许多曾经很喜欢的独立音乐人,他们走红后的音乐就开始商业化了,没有灵魂了。”丛日新看开了,走红可以拥有金钱和名气,而不红也同样可以享受安稳和平静。
3年的打拼让丛日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内心:我只想单纯的做音乐。
“不做艺人我依然可以写歌。编曲制作都找熟悉的朋友,一张专辑下来也就投入一万元左右。再顶级的制作人,都不如懂你的人。这靠的是情感天赋,而并非工业。”
明年,丛日新准备去上海开一间咖啡厅。他自己有一些积蓄,父母也会资助一部分。丛日新打算在店里设计一个舞台,提供那些热爱音乐、想要唱歌的人。爱好不一定要拿来变现,但一定要乐在其中。
从180线到179线,我还想更红一点
音乐人:曾婕
成就:演唱电视剧《如果蜗牛有爱情》ost
代表作:《幸福的终点》
《20岁30岁40岁》
曾婕最近正在和唱片公司谈签约,她想拥有舞台。
她有一只配置齐全的音乐团队,制作成熟的音乐作品并不难。但遗憾的是,团队所有人都仅限于懂音乐而已,完全不懂如何运营,才能把作品推广出去。
此前,曾婕热爱自由,坚持做独立的音乐人。但26岁的她想抓住机会,让更多人听到她唱歌,这是她童年时期就有的愿望。
曾婕从小喜欢唱歌,初中时期就开始在原创音乐基地5sing平台上发布翻唱作品,可经常会收到负面评论,这让曾婕很不服气。但现在回想起,当时不懂情感和技巧,录音也未经任何加工,确实是蛮烂的。
本着对音乐的执着,曾婕考上了北京现代音乐学院。那时她很喜欢韩团,最大的梦想就是做歌手,但以当时的能力和资源,所接触到的只有幕后工作。先是唱和声,然后又卖歌,收入也不多,最惨的时候身上只剩下几百元生活费。
2015年毕业后,曾婕陷入了迷茫期,既没有多少卖歌的途径,身上也没有存款。她听说做主播可以赚钱,但尝试之后发现并没有多少人看,索然无味,只能放弃。
转折点在一年之后。曾婕在网络上看到电视剧《如果蜗牛有爱情》(正午阳光制作)公开征集片尾曲,她投了自己在高中时期创作的作品demo,结果就被选中了。这首歌叫《幸福的终点》,在网易云音乐有5000+的评论数。
“歌名原本是叫《想念》,是一首忧伤的歌,后来片方告诉我故事是圆满的结局,所以就改成了幸福的歌词。”首次演唱ost就遇上了卡司配置强大的剧集,这让曾婕极其开心。同时,她也获得了3万元的音乐版权费,平复了燃眉之急。
但当时不懂商业的曾婕签署了买断协议,《幸福的终点》后续所产生的收益,和她没有任何关系。不过这次机会却也让更多业内人看到了她,找上门来的合作越来越多,经济情况也所有好转。
但幕后音乐人的收入是不稳定的,录和声是保底的收入来源,卖歌的机会也不经常有。月收入最高时,是最低时的10倍,平均下来大概也就是工薪阶层的水平。“我日常生活都是没有问题的,但现在压力还是蛮大的,因为最近在燕郊买了房,还要还月供。”
谈到独立音乐人的生存处境,曾婕告诉明星资本论,就她的观察来看,独立音乐人的收入两极分化还是蛮严重的。商演圈的可以靠走穴赚到很多出场费,但有的音乐人不擅长社交,即使很有才华也很难被人看到。
但曾婕想被大家看到。她曾经想过尝试选秀,但发现市面上的选秀节目并不适合她。做偶像?年龄不匹配。参加好声音?她也不是唱功型歌手。创作和音色是她的优势,但这还不足以让她凭借一己之力成为知名歌手。只有在平台上发布作品时,她才能感知到自己还有歌手的属性。
去年,曾婕通过网易云的石头计划发行了单曲《20岁30岁40岁》,因获得平台助推,评论数达到4000+,主页粉丝也增涨了一万。于是曾婕改写了简介,从180线歌手,晋升为179线。
但歌曲的热度只是一时的,想要继续获得平台的推荐,签约其实是最好的方式。可曾婕不想限制作品的发行范围,没有签约独家,平日里发行的歌曲也都没有推荐位,基本上就是石沉大海的状态。
“每首歌只有几十条评论吧。”曾婕有些伤感:“所以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从幕后走到台前,希望签约了公司之后能收获名气,也不要求太高,只要有更多人能听我的歌就好了”
过去几年都没有靠音乐赚到钱,最苦的时候吃了盘草
音乐人:邓见超
成就:《好的晚安》单月分享量6.5万
录制综艺:《这就是原创》、《最美和声》
代表作:《好的,晚安》、《女书》
“好的晚安,你不用回。”一句场景性的对话,触碰了许多听众的回忆。
参加完前任的婚礼,邓见超在返程的飞机上写了《好的,晚安》这首歌,后来他把作品拿给前任听,前任只回复了四个字:挺好听的。就不再有下闻。
这首“挺好听的”歌,在《这就是原创》中唱哭了陈粒。《好的,晚安》在QQ音乐上线后,评论迅速突破了999+,朋友圈近30天内的分享量也超过6.5万。许多网友在评论区分享自己的故事,忆往昔。
于是邓见超成了《这就是原创》中最受欢迎的音乐人之一。最近走在路上都会遇到求合影的观众。邓见超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场景,迎来人生高光时刻的他有些惶恐,但更多的是兴奋。
他开始展望自己的未来,比赛结束后要报考中央或上海音乐院校深造,下架过去制作粗糙的作品,重新编曲后再上线。洋溢着憧憬的邓见超离梦想仿佛只有一步之遥,而在此之前,那却是他触不可及的人生。
少年时期的邓见超一心想学音乐,靠参加音乐比赛获奖说服了家人。大学时期,选择了音乐表演系的邓见超依然忙碌于参加比赛,先是拿了中国电信“好声音”江西省总冠军,后来又以组合形式参加了《最美和声》。
那期间,邓见超也进入了正式的创造阶段。他还记得自己人生中发布的第一首原创歌曲《少先队员吃辣条》,是首民谣。因自小体质不好,妈妈担心他吃垃圾食品,于是他就将故事编成了歌。
但现在他觉得过去的作品太不成熟了,制作也很粗糙,有些对不起听众。于是他主动下线了这些作品,希望为它注入新的血液后,再拿给大家听。
大学毕业后,邓见超陆陆续续找了一些零碎的工作。卖歌、做幕后。虽然卖一首歌就可以有5位数的收入,但他一年到头来卖的歌曲数量还不超过3首。
最辛苦的时候,他曾把黄金手镯拿到二手交易平台上转卖,买家提出退货,寄回来的却是空盒子,他发现自己被骗了,凌晨两点打电话报警,但最终也没能追回损失的7000元钱。这让他感到非常绝望。
邓见超回忆自己的血泪史:“有一回看到厨房里的红薯发芽了,也舍不得丢。几天之后红薯长出了叶子,我就把叶子摘掉后炒了一盘红薯叶,还觉得特别美味。”现在想来,已然是穷到了吃草的地步。
对于当时的邓见超来说,音乐的确无法维系自己的基本生活。他终于意识到,梦想和工作是要分开的,活都活不下去,又何谈梦想?想通了的邓见超去时尚公司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,结束了全职玩儿音乐的人生。
这期间曾有有熟悉的音乐人邀请邓见超做音乐会嘉宾,在 live house里唱歌。邓见超很少有这样的机会,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舞台的氛围有多么美妙,他很羡慕,也想有朝一日成为一个有资格开演唱会的人。
后来,《这!就是原创》项目启动,节目组给邓见超打电话邀请他来。他准备了半年的时间,写歌、编曲、写作,以自己最佳的状态迎来了舞台。但邓见超觉得这还不够,他还希望能够继续努力,比现在更稍微红一些,就会有更多人听他的歌了。
回想起那段“清苦”的日子,邓见超笑笑说那并不算什么,反而他很感激过去的经历,让他有故事可以唱成歌。
北京收留了我,这真的是我的幸运
音乐人:刘明辉
成就:《中国最强音》季军
代表作:《人海》、《雨巷》
“《中国最强音》是我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,我到今天依然觉得自己很幸运。”刘明辉感慨万分。虽然成为台前歌手那年,刘明辉已经过了而立之年,但他坚信是好运气伴随自己一路走来。
刘明辉的人生中有两次难忘的幸运经历,一次是《中国最强音》,另一次是他从老家吉林闯进北京的时刻。
2002年之前,刘明辉还是一名初中数学老师,他不满足于和社会脱节的状态,又很热爱音乐,于是找了一份驻唱的工作。后来又发觉在小城市的机会实在少。遂辞去工作,来到北京。
进京第一晚,刘明辉去了三里屯考察环境,正好看到一家酒吧门口贴着招募歌手的便签,他去试唱了一下,就通知他明天来上班。那一刻,刘明辉脑海中冒出一句话:北京收留了我。
他在这家酒吧唱了整整4年,直到拆迁。北京驻唱那几年,刘明辉的年薪可以达到十几万,这在2005年左右已经是不菲的收入。而此前,他在老家的月薪只有1200块钱。
2007年,《快乐男声》导演邀请刘明辉参赛,他原本打算去试试。但当得知北京没有赛区,需要去济南比赛的时候他放弃了。“北京人才济济,我只要离开一个星期,就会有人替补。酒吧演出是我们唯一的饭碗,可比赛是有很多不确定因素的,为了生存我没办法冒险。”
刘明辉放弃了这次机会。2008年酒吧拆迁,他开始从事音乐幕后工作。直到2013年,
他的单曲《唤醒》因质量不错而获得了百度的推广,作为平台推荐歌手,他跃过了《中国最强音》5000进400的海选,直接进入400强。直至杀入决赛,改变人生。
从《最强音》走出来之后,刘明辉最明显的感受就是收入的变化。他很直接的表示:做幕后的钱和做台前的钱,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钱。
但收入来源却不是通过作品直接产生。出道后,刘明辉先后发行了原创专辑《野马之梦》和《本命》,他不清楚自己的音乐产生了多少版税,因为那个数字微小的不足以让他记得。
这几年,刘明辉还自掏腰包办过几场演出,但收支也几乎是均衡的。收入的大头来源于就是商演。“很多场商演。足够我支撑在北京的生活。”刘明辉说道。
这些年来,刘明辉也曾收到过不少节目邀约,但他知道去了也只是凑个人头,熬不过三期。因为他身上没有任何当下网络综艺所需要的话题点。作为过来人,刘明辉认为当下的市场环境,对音乐人来说有利也有弊。
在他那个年代,独立歌手的出口只有酒吧,机会非常有限。可网络时代却赐予了音乐人许多机会。过去可能只有唱功好的音乐人才能出头,但现在无论是擅长编曲、写词,还是擅长小众的音乐人,都有机会被大家看到。
遗憾的是,在这个年代也再也不会出现罗大佑、李宗盛那样的音乐巨星了。刘明辉分析,唱片时代大家买一盘磁带会反复研究,市场反馈极其严谨。但如今,音乐制作水准虽然大幅度提升,可传播渠道和当代人听歌的时间都是碎片化的。
且在流量化的时代,音乐节目的话题点也不再围绕作品。“我个人其实很不喜欢紧跟网络热点的创作人。”刘明辉表示。
“但抖音是有真正的神曲的,比如《生僻字》(歌词由生僻汉字组成)。”刘明辉说道。“这首歌是经过专门研究的,即使不上升到科普中华文化的高度,它的出发点也是十分有趣的。”
“我一直认为,娱乐价值是音乐作品里该有的,但它不应该是全部。”
自媒体时代是包容的,它能够让所有有梦想的人看到前路的希望。同时,自媒体时代也是残酷的,人才济济,大浪淘沙。左手边是阳光,右手边是阴雨。入行容易,出头却很难。
在这场残酷的战役中,有人选择资源,有人追求自由。有人走向商业,有人坚持自我。不同的方向,自然也是不同的结果,有时也需要那么一点点勇气和运气。但好在,市场上对原创音乐人的挖掘始终是有意识的。圈层时代下,大红很难,但收获一小批懂得欣赏自己的听众也并不是过于艰难的事情。机会,始终留给有准备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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